12/30/22

年末

前幾天去了南方探訪朋友。明媚的冬日陽光,卻出人意料的清冷。連綿起伏,看不出方向的道路,兩邊的步道上落滿了松果,松林掩映著的是一幢幢面目模糊的房屋。

在石頭山,遍地消費主義的狂歡,在午後才慵懶開幕。繞山而行的步道與小火車。在距離終點不遠處,南方口音的演員扮演牧師,向車上心情各異的遊客們講述基督誕生的好日子,配合循環播放的聖誕歌曲。山的那一邊,有巨大的摩崖石刻,馬背上坐著的,是美利堅邦聯國曾經的總統和將軍們。

在木偶劇院,已經老去但懷著濃厚鄉愁的大人們,與自己年輕時電視節目中曾迷戀過的布偶重逢。上演的戲碼,更是創作於1930年代末、大眾購物與百貨大樓的黃金時代,改編普及於60年代的冷戰期間。從此每一代孩子們,都接受同樣的故事線索、人物設定和價值觀?在聖誕歌曲中,搬演著個人在不失去真我的前提下,被社會重新接納和認可的世俗神話故事。

很多類似的時空錯置。或是長久存在的主流價值觀,只不過自己過得太閉塞,遇到的時候反而會感到新奇。不知道是這個時代變老了,還是只有我們想多了。

當然也是在南方的動物園,邂逅坐地認真吃竹子的熊貓君。

新年也請這樣,努力加餐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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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4/22

共業

很認同朋友的這個說法。過往三年的經歷,是海內外人民的共業。這個業字也可以作兩種解釋。一是karma, 業報,前日之因種下結出的果,沒人可以置身事外,也沒人可以旁觀者清。眼下要緊的無非是活下去,活下去才有資格選擇記憶或忘卻,哪怕帶著深深淺淺的傷痕。二是enterprise,或者說在很多個維度上人與人之間反覆周旋累積而成的課業。我所希望的,唯有這一切艱苦的修習不要白費。政治家的志業自然是引導所謂公論為己所用。但在這歸根到底不由人願的世界上,哪有一種標準答案,能把太多銘心刻骨的疑問一筆勾銷。在言語的迷樓中,有人層層築牆,有人心明眼亮,砍開荊棘,殺出一條活路去。

本週有暴風雪。氣溫驟降至攝氏零下二三十度,正趕上冬至日。大湖東畔,一個新鮮的生命呱呱墜地。妳是照亮這暗夜的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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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22

履霜

这一个多月来若干次打开一个文档想写点什么,复又关上。

全都想要记住。想要记住十一月中的焦灼、十一月底的错愕;十二月初的寒气、满城高烧,与喧嚣到了极处的静寂。

想要记住那个发誓永远不要在这片土地上生儿育女的声音。那个永远不惮于以最坏的可能揣测世界的声音。还有那个在一片九十年代挽歌声中痛斥路易波拿巴的声音。

十一月末尾的时候拍下这张黑云压城的照片,心绪也动荡不宁。随着学期结束,日程表上的事情一件件划掉,总算有了一点点喘息余地。

月亮缺了又圆,圆了又蚀。人事纷繁动荡,缺乏运动,仍然是说话太多就容易失眠。

回到小城,地面已经覆盖上一层薄雪,严寒充塞天地。距离冬至还有不到一周。匆匆如此一年。希望在年底之前可以收拢心思,再写一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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