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22

第五个十天

第五个十天当中,曾经若干次以为要生病了。就像上次出门忘记浇水的一盆花,表面上看都干枯了,但喝足水后居然又顽强地活过来。

这学期的一个教训是,以后不要把所有课都排在同一天。每周一,四个小时上课加两个小时office hour之后,回家后躺在沙发上就好像变成了那盆花,或者下图中的小动物(躺平猴)。周二要花大半个上午来恢复精神,跑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之后下午也只能处理一些杂事和开会,以及备周三的课。周三又是三个小时的课,之后的周四就完全报销。这次周五尚不能做完一节完整的瑜伽课,周六用来去做了针灸和朋友吃饭、电话;周日终于有精神做一个小时瑜伽,下午去听了一场室内乐,然而下周一的课还没有备完。

记录这些流水账,是在反省,工作和生活中是否还有哪些部分可以做减法,以及应该如何做。跟二十多岁时候去比,其实毫无意义;太多的结构性差异已经发生。但毕竟现在需要重新做起来一个同样类型的研究题目。十五年前的自我倘如看见今日之我,或许两头都会瞠目结舌,无法相互理解吧。


从周一开始,M的到访完全改变了日常生活的质地。因为觉得有人在家,我竟然出门忘记带钥匙。去火车站附近的酒吧,和面孔各异的下班族们坐下喝一杯“蓝月亮”啤酒。微醺中说起少年事,学过的语言,结识的人,以及那些失落已久的城市风景。之后回家下一碗面条,有人负责洗碗。

(改做卖旧书的生意,可以赚到钱吗?

不一定比在研究所做教授多哦。

但如果只是用来吃饭、喝酒、拍照片呢?

这样的话,应该足够吧……)

我们都不是习惯于为维持表象生活的人。想起“江湖夜雨十年灯”,还有莫大先生的胡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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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22

第四个十天(补记)

秋假结束后回来上班总是很困难。连续去了五天学校,就算我多么热爱坐火车,这样通勤也有点累了。

出于各种原因,两天睡眠不好。最崩溃的是周二半夜,因为系里开会很紧张,过后没有足够放松,怎么也睡不着。尤其是明明知道周三从早上七点多就要出门,上三个小时的课,一直到晚上吃完工作晚餐才能赶八点四十的车回家,竟然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着,真是自作自受。然而最后一切都很好,从来访的学者到宾主尽欢的晚餐。虽然到现在该要报销的账目还没做。

周五去看了西医,做妇科常规体检;然后又去看针灸师,拿了两副中药。中药的成分是从西海岸进口的细小颗粒,按照调整过的分量配好,每天只需要喝两次,每次两小勺,非常轻便。

周末便连续在家宅了两日。其间只出门和朋友吃了一顿饭,送餐的居然是长着猫耳朵的机器人。饭后散步,第一次走进强生公司总部的后花园,居然有极其宽敞舒服的步道,并可以直接穿行到铁路对面的停车场。

周日上午慢跑四公里。

第二周主要做到的事情是在万圣节当天讲了一个聊斋的鬼故事,以及周二一早去办英国签证取指纹,重回久违的新泽西州移民中心。阴雨连绵。下午到高等研究院寻访友人的路上,逐渐云开雾散,日光照在雨后泥泞的林地里,感到肚子很饿,只听到自己砰砰心跳的声音。

周三下午讲完课去机场。到家已晚上九点多,相对如梦寐。度过四晚三日后,又开始下一轮的征程。


兔兔收集的小种子,不晓得什么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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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时宜的艺术

上周五下班之后,傍晚去罗格斯大学美术馆看了两个展览。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出生于美国奥克拉荷马州的年轻经济学者Norton Dodge到苏联实地考察拖拉机工业和社会主义生产模式。在苏联期间,他结识了一批不按官方套路创作的艺术家,并由此开始偷偷将他们的作品带回美国。几十年来,他和妻子一共入手了一万多件所谓“不合时宜的苏联艺术品”(Soviet non-conformist art)直至八十年代的解冻。目前这批藏品,包括九十年代以来继续收入的另外一万多件,全部贮存在罗格斯大学。

稍微记几件印象深刻的作品。

超出比例的巨大列宁画像,穿着剪裁合身的连衣裙上班的女人和步态臃肿的男人。如同任何一个工业化城市近郊的街景。人们走路,看表,没有人看画像它却无处不在。

如同工业车间流水线的装置艺术。如同中世纪宗教祭坛上三联画(triptych)的构图。两个电梯或公寓门里,同样风尘仆仆的男人和女人。 社会主义时期的亚当和夏娃。


九幅完全一样的画面。标题为“一个碎片”。细思极恐。


这是另一个展,专门介绍格鲁吉亚共和国的艺术。很多在古朴的木板或金属浇铸的铁板上做的装置和拼贴艺术,若隐若现的基督教元素和主题。现代性的受难曲。


很喜欢的用色清淡的风景画及其局部。北方乡村,沟壑纵横的土地,飘着零星的初雪。劳动者在简单搭起来的棚架下休息。



更详细的介绍可以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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