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6/08

Metapolitics笔记_2

看完了以后,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追述了德国由几百个小公国经过数次战争而成为一个统一民族国家的过程。从十九世纪初开始,浪漫主义学者笔下反复讴歌的德意志民族,其理想形态都是一个浑不可分的完整有机体。民族逐渐有了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利益,高于个人利益的总和,高于西方普世价值的自由(来自希腊)、法制(来自罗马)、和基督教伦理(来自犹太人,兄弟之爱)。
如果说十九世纪初,这样一种民族主义的狂热精神还只局限于政治精英和知识分子,后面的一百多年则是这种民族主义狂潮逐渐下渗至民间的过程,其中重要的事件包括与拿破仑的战争,1848年革命,普鲁士第二帝国的崛起,还有每年拜罗伊特的朝圣之旅,让无数德国民众从小耳濡目染了沃坦众神和铁血英雄的故事。Hitler的第三帝国,是俾斯麦第二帝国的政治机器加上Romanticism强大精神源泉的产物。
没有一个坏的德国和一个好的德国,也不是说瓦格纳的作品成了独裁者的精神支柱就说明瓦格纳本人也一定邪恶。相反,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伟大的凡人的一生:年轻时迷恋于法国革命的国际主义精神,在巴黎落魄之后,又反过来对德国本土的文化产生孺慕之思;1848年革命中热情投入,革命失败后寓居国外,潜心研究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哲学;怀疑自己的生父可能是犹太人,因自卑而成为极端的反犹主义者;功成名就,万众景仰,却也能不无忧虑地看到德国反西方的民族主义情绪继续高涨下去,将导致非常惨痛的后果。同样,我们看到尼采哲学中为纳粹所用的部分,也看到他在二十世纪初对纳粹上台作出的惊人预言和沉痛警告。可惜当时他已经被所有人当成疯子,没有人会听了。
Viereck是一个精英主义者,对民众的判别力和创造力持怀疑态度。他嘲笑十九世纪中德国知识分子努力搜集民间传说编辑成册的努力,说大部分动听的故事都是那些人自己编的,然后假托以民间传说之名。自由、法制和基督教精神,对他而言是不可撼动的良心准则。后者让我不是很舒服,好像一个超脱尘世、高高在上的上帝,就一定优于存在于自然万物之中、亲近凡人的泛神信仰一样。他有他的傲慢,但他终归很诚实。在结尾的章节里他说,在每个国家里疯子和狂人都以同等比例存在着。同盟国也并非问心无愧——斯大林尤其讨厌。Hitler的狂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几千万完全健康正常的德国民众,是如何把疯子树为元首,并对他的所做所为给予了沉默的支持。好吧我大概能想像他后来写的其他保守主义的文章是什么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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